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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陌生的声音。 我有预约,艾德里安隔着门说。很快,门开了,他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房间深处坐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年逾半百的男子。男子见他进来,乜了一眼。 艾德里安坐到对方对面,单刀直入地说: 你一定是主教弗朗西斯科,我需要消息。 你是那个打听K公爵的,线人说,从他虬卷的眉毛隐约可以看出,这不是个好话题。 酒杯被推到艾德里安面前。 我需要他的全部消息和行踪,艾德里安明确地说。 K公爵告诉我们的名字有很多,线人察觉到艾德里安的冷淡,太多,以至于我们选择直接叫他的代号。加入我们鹰巢之前,他在爱尔兰呆过。很机灵,知道如何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又不丢掉性命。2004年我们从伊拉克撤军,他因揽上麻烦事而被降职。现在几乎不在组织内部接受任务,传说他为某个人进行长期服务。不过偶尔会在纽约的据点出现,时间不固定。 线人把一张名片推向艾德里安。名片采用浮雕印刷,有两个闪电形状的痕迹。正面白底黑字,用Batang字体印着奥列格卡西亚连柯这个假名和鹰巢雇佣兵组织在纽约的支部地址。艾德里安拿起名片翻过,背面印着针对行内人的业务内容。 麻烦事?艾德里安问。 K公爵当时为美国军方服务,在萨迈拉碰上了支持反叛军的同行。我们的老板不想得罪人,准备撒手卖个人情。K公爵当时和一名美国军官来往密切,走漏风声,导致我们的重要行动失败。他自己也背了黑锅。 你怎么看,主教先生?艾德里安突然问。 什么我怎么看?线人转了转杯子。 公爵出于什么理由把自己卷入麻烦之中? 那个美国军官是他的**,可怜的年轻人,为了爱情什么都干得出来。 艾德里安起身,将一个旧信封递给线人。 我不要钱,线人把信封推了回去,据说蒙蒂西格尔上校的下属在招募北美地区的雇佣兵,你是招募官? 我需要代理人,你有好的人选?艾德里安坐回椅子上。 我有士兵。 遗憾。 希望西格尔上校谨慎行事,线人说,现在不比以前,需要用人的不光是他。 西格尔上校不会抢你们的生意,也不会挖走你们的士兵。 那么,线人侧过身,艾德里安可以看到他的佩枪,你打探K公爵意欲何为? 私人恩怨。 恩?怨?他不是值得花大价钱的仇家,一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小角色,他的仇家应该是和他一样的碎催。 碎催,呵。 线人笑了,你是伊拉克时的那个美国军官。 你这老兵。 K公爵知道些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事情,情报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是什么? 他有一份名单,目前待岗的人员,士兵、专家、代理人,这些人都在纽约。除了你,还有几个经理人也需要它。K公爵为此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 有用。 他的真名是什么? 重要吗? 追根溯源。 莱因哈特F克莱斯特,艾德里安回答。 从没听过。 他来自欧洲,如果你事先调查过的话。 你看起来并不在乎他的死活。 一个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提供你需要的,你提供我需要的,艾德里安注视着对方,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能提供中长期的合作关系,代理人、士兵、解决问题的人。你能在纽约站稳脚跟吗? 当然,艾德里安冷漠地回答。 线人掏出香烟,取出最后一根烟卷,撕开盒子,用铅笔写下两个地址。 首个地址是他的住处,第二个是我们的联络点。如果你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今天就能见到他。 艾德里安接过纸壳,起身离开房间。门关上了,有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按线人给的地址赶往联络点,车子开了两公里,出奇地抛锚了,今天不是他们的日子。艾德里安不急于见到他的朋友,他还有一些事务性的工作要忙。 办事间隙,他选了一份简单的礼物:一张时下流行的游戏光碟,按烟盒上的地址寄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敲门声响了。主教弗朗西斯科从脚垫上放下双腿,喊了声进。门开了,发出轻微的吱嘎声,窜进房间的风让窗户连带着发出震动和响声。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名憔悴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轮廓分明,光秃秃的脑袋明显是他们这行的人;布满血丝、被黑眼圈围绕的蓝色眼睛发出骇人的凶光;外套和靴子泥泞一片。 坐,弗朗西斯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访客合上门,插上门闩,在弗朗西斯科对面坐下来。掏出一副黄色的电竞眼镜戴上,挡住乌黑的眼圈。 我能抽烟吗?年轻的访客问。 弗朗西斯科掏出烟盒,弹了一支给他的客人,为他点燃。 K公爵,我们再来谈谈你现在的处境,他说。 访客沉默着,吸了一口烟,压在口腔里。 想想你的失误,我们的老板不再看重你。 这是小事。 K公爵莱因哈特克莱斯特说,烟草让他的身体暂时温暖起来。 他知道你在任务中接私活。 哈,克莱斯特出了口气,你说在奥地利那次,那件事是很糟糕,撤退的时候没人通知我,我要不自己弄点钱,就回不来了。 谁知道你会跑到贝希特斯加登干上一票。 总不能在奥地利干。 狐狸去离家最远的地方捕食。你是给老板找事。 算了,克莱斯特摆摆手,找我做什么? 我不再为鹰巢服务。一样的待遇和资源,更好的前途,鹰巢纽约分部有四十二个人选择了我,你呢?弗朗西斯科开门见山地说。 四十二个了?克莱斯特睁大眼睛,好家伙,上个星期还是八个。 哈哈哈,弗朗西斯科笑了,怎么样? 说说你的优势。 纽约,这是我的地头,就像蜘蛛侠之于纽约。我把整个部门带走,老板也无计可施。 蜘蛛侠?显而易见,克莱斯特对美国文化并不熟悉,先不管那是谁,为什么是我? 从你进入鹰巢那天我就注意你了,尽管我不赞成空降中层管理的做法,而且你还年轻得很我指你的做派。但你负责的行动预算总是最低的:人员最少、消耗最低,效率还不错。 我确实比他们会写电子表格,但你要我做预算? 当然。 老人家,你要我做账,不是开玩笑? 我会雇个会计,你需要把关,管理整个任务的预算,你上头会有监管。 除此之外? 没了,这活计安全极了,弗朗西斯科摊了摊手,下礼拜我兴许就把整个纽约分部都挖过来了,都是熟人。 我是个士兵,不是个财务人员,克莱斯特吐出一口烟,这不是我该做的。 你的才能在战场之外,账本、沟通,但就不是杀人,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弗朗西斯科碾灭烟头,一样的待遇,轻松的工作。 这不是我该做的,克莱斯特重复道,除了杀人,我不做别的。 这话不该我说。你和那些亡命徒不一样,你并非天生如此。平和的工作更适合你。 我想好了,克莱斯特起身摘下眼镜,放回内侧衣袋里,不干。 比鹰巢再多10%。 给多少钱我都不干,只要跟着你,我永远都是鹰巢的叛徒。节外生枝不好,这点我还看得清楚。 叛徒你把鹰巢看得太重,想想老板怎么对我们的。哪怕黑水那种烂大街的安保公司,报酬都比我们高。 我的事性质不同,现在还不能走。 什么性质?你帮自己的男朋友,哪里有问题?老板因此记恨你,是他混账,你不欠任何人。 不是这么回事,老人家,克莱斯特按住桌面,他的眼皮神经质地跳了跳,我会走,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几件私事要办,以鹰巢的名义。 是个好理由。 多久? 一个月。 弗朗西斯科查看手表,已经十二月了。 几件私活? 你问得太多了,老人家,克莱斯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未必能独自完成。我的意思是,十二月不是用工高峰,你手上的名单可能没有买主。 你要那份名单,而且要压价、可能连着我本人的工资一起?克莱斯特嘲讽地反问,占便宜也看看人,人员的工作情况一直在流动,你拿到名单也没什么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给你提了百分之十。 克莱斯特眉头一紧。 你有什么难处? 老人家,我现在真不能走,也是为了你好。想想吧,出了这个门,我把你的事告诉老板,他会怎样? 你知道老板动不了我,弗朗西斯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确定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事瞒着他。 说出你的顾虑,我可能会给你更好的消息。 我不是为了老板,也不是为了忠诚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想保持现状,现状,克莱斯特犹豫了一下,像在编造新的谎言,我说了你会信吗,主教? 我本着信任来和你交易,尽管说,弗朗西斯科摊开双手。 上周我被诊断出颅内脑膜瘤。 弗朗西斯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克莱斯特虽不算非法移民,但他的所有的医疗保险明显不够应付这种级别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