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池子里的泡泡很厚,哈利随手捞起来了一层混杂着淡蓝紫色的，精准无误的砸在了小斯内普的头发上，男孩顿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过这一下，那泡沫的面积被抹得更大,男孩的半长发上黑白相间的一大片，的确……有点酷。

    小斯内普又沉进了水里,哈利的双腿有节奏的摆动着,这让他离开了池子的内壁一些，他的脚碰不到池底,不过这么做,的确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也不会觉得犯懒不想动了。

    “这几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吗？”因为男孩又不见了，哈利朝着水底大声的循循善诱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明显感觉到身旁水流的流动速度变得有些奇怪，就在他准备沉下去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男孩的双手抱着他的腰际不放，他感觉到对方的头发擦过他的背脊，而后赤果果的身体也随即贴了上来。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哈利有点无所适从，与另外一个人身体赤果果的相贴着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奇怪，更别说他感觉到了对方身体某些部位碰巧蹭到他的一边屁股，尽管只是那么一瞬间，都让他有一种头皮发麻的古怪感觉。

    但一想到男孩不过是想保护刚才他那幼稚的举动，于是哈利又释然了。

    哈利当然不会由着男孩“报复”，他没多加考虑就直接拉着小斯内普一块往下沉，之前他给自己的眼睛做了防水防湿，沉到了底下也不会看不见。

    他想拉开男孩抱着他腰际不放的手，但因为是水底，他之前所学的所有格斗技巧都因为水下力量的改变而变得没有任何用处，任何动作有了水的缓冲，都变得软绵绵的就跟调.情似的，哈利不得已，硬是在男孩的怀里转了个身，但他这么做男孩也不遑多让，直接收紧了手臂，两个人的身体面对面的相贴在了一起，他甚至能感觉自己到与对方那男生独有的器官相碰撞的尴尬……

    哈利甚至能看见男孩唇瓣得逞后微微泛起的弧度，不由得有些气结。

    ——这时候他唯一比较有攻击力的，大概是他的身体比较皮包骨，所以骨头撞上肯定比对方撞他得要疼。

    哈利的双手直接搂上了男孩的脖颈，两人贴得更近了一些，就在小斯内普大概也闹不清他究竟想做什么时候，他的双腿直接缠上了男孩的腰际，接着猛的一用力，这一下男孩没有防备，直接被他狠狠的压倒了水的更深处，而哈利也趁着小斯内普分神的机会，解开了他的双手，逃脱了他的钳制。

    浮上来的时候，哈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水里打架所要用到的力道比起水面上多得多，因为总有一种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所以他们所费的力气也是成倍数增长的。

    过了好一会儿，小斯内普还是没有浮上来。哈利心下一凛，也没多加考利，再一次沉到了底下，而这一次他的脑袋刚到了水面以下，身体就再一次被撞了一下。哈利立刻失去了平衡，他奋力的踩了踩水，还是没能摆脱失重的感觉。

    反观他感觉到了对方泼水而出，但下一秒，男孩又沉了下来。

    因为哈利正抓着他的大腿接近根部的位置，这会儿两人一块沉到了最底下。

    这次的搏斗内容又变成两人都想先对方一步浮上水面，结果哈利压着男孩的肩膀往上游动的时候，男孩却一把抓住青年的脚踝，哈利的脚其实还挺敏感的，被男孩这么一抓，本来就没有剩下多少体力的身体都软了下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男孩拔他脚踝的暴力动作，却让他有一种他的脚背被男孩的手轻轻撩动的感觉，轻柔得不像是在格斗，更像是某种奇怪的暗示，这让他的心也有些痒痒的。

    哈利身体一顿，突然挣扎了起来，他朝着男孩比了一个叉的动作示意休战，男孩这才放开了他的脚，与他一块浮了上来。

    两人破开水面浮上来透气的时候，哈利不自觉的离了小斯内普远了一些，不知道小斯内普有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男孩在抹干自己脸上的泡沫与水的时候，看似无意朝着他又游近了一些。

    哈利这回没有动，只是继续用双臂滑动着，一场分了上下场水下搏斗几乎让他感觉到身体在透支，放倒十数个食死徒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累过。

    身体虽然疲惫，但大脑却清醒了起来。

    小斯内普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是他恢复得要比哈利要快一些，他的脸憋得通红，连耳尖到脖颈都是红彤彤的，胸膛上常年不见太阳的白皙皮肤上也有好几个哈利刚才弄下的印记。

    “休战，”哈利摸了摸自己额前的水，然后又小心的把头发拨了回去，“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嗯？”小斯内普用些微的鼻音带出了自己的疑问。

    “就是你说莉莉与你闹别扭是前几天发生的，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其实斯内普的毛病很多，如果说真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时候，哈利也不会觉得意外。

    但他可能会觉得有些失望。青年默默的想。

    “我那时候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小斯内普说着，突然脑海里浮现了哈利给他们寄信来的那天，晚上曾经发生的某件事情。难道那天晚上的那个打断他们的人是莉莉。

    也就是说，她可能看到了一切，包括他说要回去拿魔药的事情？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小斯内普的眉头微微蹙起，哈利见状，明白这人是想起了什么，“你可以跟我说说，总不能让你们一直这样吧，误会要说开了才好。”

    “她……”小斯内普发出了一个单音，然后他停了半晌，看着哈利不甚平静的表情，终于还是说道：“她不太信任我。”

    ——所以勉强继续做朋友，是不是不太好？小斯内普垂下那双黑色的眸子。

    哈利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因为据他所“看到的”，莉莉的确不太信任他。

    “为什么？”青年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因为我是一个斯莱特林。”小斯内普小声的说道，“你不知道霍格沃茨里的氛围，以前你也说过两个学院的对立，但现在的形势比起任何时候都要严峻，我们互相仇视……我们一直在说格兰芬多的坏话，我相信……他们也一样的。”

    人总是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短期间内或许还好，但是年复一年的身处在那样的环境，本来只是一些小的念头，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常识，而且也改不了。

    哈利大概能了解那样的情况，心里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就算他之前已经给两人都打过预防针，还告诉他们不应该有门第之间，可是他们毕竟还小，没有能力无视这些。

    说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事实。

    “所以……”哈利想了想，“你应该跟她解释清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的话。”

    “我……”小斯内普开了口，却又开始欲言又止起来。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你们应该没有吵架。”哈利大概摸到了一些门路，“前几天，是不是就是我给你们猫头鹰的那天晚上。”

    “就是那天。”小斯内普自己游向了池壁，直接贴在了上头。他忽然明白过来，如果那天晚上莉莉是准备来找他的，那么凑巧看到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也是很有可能的——不对，应该说百分之百。按照女孩后来的表现看来。

    哈利见状也游了过去，他把池子的深度改成了正常的高度，这样两人的脚就能碰到池壁，他们露出了肩膀，胸前也有一大堆泡沫。

    “嗯。”哈利等待着答案。

    小斯内普看了看认真倾听的哈利，其实他不习惯说这些或者解释什么，也觉得没有必要说，但是对方是哈利的话，又好像没有那么难开口。

    “那天晚上有高年级的斯莱特林要欺负赫奇帕奇，”他莫名的有些小紧张，“我在回去地窖的半路上碰见了，但是我没有阻止……”

    他瞅了一眼哈利，发现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以后，才继续说下去，“我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离开，可是他们把我也拉了过去，让我提供魔药给他们……”

    哈利大概想到了那样的场景，他看着小斯内普有些焦急的神色，男孩似乎有心想辩解几句，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却没能开口。

    “我之前有做一些魔药想要卖出去，可是……”小斯内普说道，“大概是因为我才四年级，他们并不信任我……”

    哈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这与你无关，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在魔药的范畴，你一向都比别人做得更好。”

    小斯内普的表情依旧有点惴惴不安，但比起刚才的确要好了不少，“他们那天晚上对我说，要拿我的药给那个女生喝看看实验效果，我没有想过那么做——”他急急忙忙的自辩道。

    “你不用着急，”哈利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小斯内普一愣，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浑身红扑扑的青年，忽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

    男孩把下巴搁在青年的肩膀上，闷声说道，“谢谢。”

    ——大概不会再有一个人，这么无条件的相信他。

    哈利慢吞吞的伸出手，拍了拍男孩的背脊表示安慰。

    小斯内普大概把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天那个人应该不是莉莉，但是我猜她应该是知道了……”究竟女孩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小斯内普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在那个时候，你说那些话没有错，你打不过他们，这样的方法也很聪明，也是最稳妥的方法。”哈利给他分析道，“但是这样的话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因为他们不了解，所以也不会知道你的意图。”

    小斯内普很快的说了一句：“我不需要他们的了解。”青年能了解他就好。

    哈利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关系，不需要就不需要。”他温和的说道，“不过你和莉莉不是好朋友吗？这样被误会……”

    “她不信任我。”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会信任你的。”哈利只有这么说。

    小斯内普对此开始抱有怀疑，他和莉莉认识了有六年了，比格兰芬多的那群家伙多得多，可是莉莉却不信任他。

    所以他没有答话。

    “不如，我们给她解释清楚，或者……由我来说？”哈利还是想要两人和解。

    小斯内普不能看见哈利的表情，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伊万斯夫妇约了晚餐，我们一块去，晚上的时候，我给莉莉解释一些，”哈利轻快的说道，“你也不要不高兴了，我相信她知道真相以后”

    小斯内普抿着唇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觉得，道歉好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之后两人也没有开始认真的洗澡，不过小斯内普在哈利的诱导下，说出了不少在霍格沃茨发生的事情，有近期发生的，也有几年前的事情。

    “猫头鹰中毒？”

    “嗯，但是就连调查组也没能查出究竟是谁干的，”小斯内普大概这么说道，“你没有听说吗？”

    “没有……”哈利不得不承认自己孤陋寡闻。

    “大概是这个新闻被压了下来。”小斯内普咕哝的说道。

    “嗯，预言家日报没有。”哈利想了想，“你们没事就好。”

    “我还是很想知道是谁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斯内普轻声说道，“他能对猫头鹰下手，为什么只是放了微量的药剂呢？”

    还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了解，他也没有听说过猫头鹰出过什么问题，所以只好跟小斯内普分析了几句，他想了想，“你的魔药的销售渠道不要放在霍格沃茨里，试着换个名字给魔药店的老板寄几瓶试试，告诉他你可以制作出这样的魔药什么的，如果你把你的魔药销售渠道放在霍格沃茨内，我怕有些人会利用这一点。”

    小斯内普猛的抬头，他退开了一些看着哈利，“可以吗？”

    “如果可以，最好也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在做什么魔药，尽量低调一些。”哈利道，“或许你可以先做出一些，我给你寄过去，我们在古灵阁开一个账户，等结算的时候，你让顾客把钱给你存进古灵阁。”

    “好。”小斯内普之前不太能理解这些运作，也没有想太多，他只知道他以后是要成为魔药师的人，而且他也需要钱。而现在哈利的话就像是给男孩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其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有想找外来的买家的想法，可是究竟要怎么做，他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有哈利帮忙，他一点都不担心了。

    说不定他以后就能够有一些钱了……

    两人泡得有够旧的，这些他们才迅速的洗了头，哈利比较快，他跳出了浴池，用一旁的淋浴把自己洗刷干净。

    大概又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小斯内普的视线，总是在盯着他看。

    其实复活节假期应该也够了——哈利努力无视那些奇怪的感觉——这些他应该都先教给小斯内普，以后他不在的时候，小斯内普也不会像盲头苍蝇一般乱撞。

    “我洗好了。”哈利把花洒关了，扯过旁边的浴袍给自己套上，然后迅速的走出了盥洗室外。

    盥洗室外的水汽稀少，空气也清凉了起来，哈利擦了擦自己的头发，然后迅速穿上了衣服。倒是小斯内普在里头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哈利拿出一套衣服给他，“换好，我刚才给伊万斯夫妇打了电话，等会我们就去那儿。”

    ☆　　☆　　☆

    其实哈利也好久没有与自家外公外婆吃晚餐了，这天佩妮也在，但她从哈利带着小斯内普进门就开始板着脸——哈利不知道她在那以前是不是也一样，黑云盖顶，看起来没有半分友善。

    “哈利，”莉莉欢快的拿着一盆沙拉跑了出来，“mama快做好了，你和西弗勒斯先下等等。”

    伊万斯先生接过莉莉手中的沙拉，“哈利好不容易回来，你不是说一直都很想他吗，这些让我来做，你去陪他聊天吧。”

    莉莉给了伊万斯先生一个响亮的吻，“爸爸你最好了。”

    佩妮大概并不想与这三人呆在一起，她只是出来了一会儿，就迅速的跑上了楼。

    “梅林，真不敢相信，哈利你真的回来了，”莉莉坐下来还是依旧一脸不可置信的喜悦，“接到你信函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毕竟我还没能看到你本人。”

    哈利哈哈笑道：“四个月前你不就知道了吗？”

    “是啊，那时候你就回来了……”

    莉莉与哈利闲聊，但却一句话都没有与小斯内普说。

    哈利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伊万斯夫妇，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莉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不是在生西弗勒斯的气？”

    莉莉嘴角明朗的笑意明显僵硬起来，“我……”

    她看了一眼小斯内普，又看了一眼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的哈利，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

    哈利听她说了一个开头，就知道她的确是因为小斯内普说的那件事情才与男孩闹别扭的，于是直接打断了他，“不如，你先听听我的版本。”

    莉莉打住了，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哈利一边说，一边观察小斯内普的反应。

    “这是西弗勒斯给我说的，那天晚上他所经历的事情……”

    莉莉惊讶的说道：“所以你真的打算把人引开吗？”

    小斯内普不答话，莉莉的神色有些愧疚，“我……”

    “其实那样的场景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哈利轻声说道，“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很多时候，你需要自己做判断。”还有对当事人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莉莉不说话了。

    她看着小斯内普，却发现对方不看她，她却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觉得自己恐怕已经失去了对方的友谊。

    哈利拍了拍莉莉的肩膀。“不要相信你的耳朵与眼睛，相信自己的心，好吗？”

    “对不起……”莉莉这时候觉得以前的抱歉都说的太容易了，这一句话是她觉得说得最艰难的一句话。“西弗勒斯，我不该那么怀疑你。”

    哈利看了小斯内普一眼，或许男孩还是愿意原谅莉莉？不然也不会同意他说这些话了，“西弗勒斯……”

    “我原谅你，”小斯内普轻声说道，“只是，没有下一次了。”

    哈利呆了呆，没想到小斯内普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

    “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次的机会，莉莉，我希望得到你的信任，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

    “抱歉。”除了这句话，莉莉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或许真的是从他们被分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开始，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开始分裂。

    她甚至开始有点不敢与斯内普说话了。

    哈利叹了口气，“其实从你们分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开始……我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的一天，莉莉，我不能否认的是，斯莱特林的确有不少的问题存在，但有的时候格兰芬多实在太偏激了，并不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是坏人。这些话，我以前应该也说过。”

    “不过，”他话锋一转，“西弗勒斯，你不应该总是不解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无条件的信任别人。”

    此时的小斯内普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