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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上都说月满则亏,积存都快卖不出去了,你去接手?!” “我已经托人在唐山找到一个中矿,这两年形势不好,很多人都打算抽手,价格低。”杜行止泰然自若,夹起章泽赠送给陆路的那个煎包三两口吃了下去,“虽然是中矿,出产也不少,这几年卖也能卖,只是比以前赚的少太多。亏不了本。而且矿道洗煤厂设备人工什么的都现成,他们只想最后捞一把,价格开的不高。” “怎么样?”杜行止放下筷子,直视他,“投吗?” 陆路张口结舌地与他对视着,半晌后慌乱地收回视线:“我劝你别去。” 杜行止知道他的答案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他能理解,陆路在他心里一直是最义气的哥们,但毕竟涉及到了利益,多好的哥们也很难全无保留地相信对方。一开始他也是没想到开矿去的,毕竟这些年破产的矿也不少,着急出手的煤老板们更是屡屡听闻光鲜不复,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或许应该说,他相信自己的预测。 从淮兴市乃至全国各地都在初露端倪的大改造脚步下,很明显能看出未来的国家将会进入高速发展的巅峰,这情形难道和十年以前不相似吗?正因为高速的发展,能源煤炭的价格才会在多年前被炒至天价,如今市场虽然慢慢恢复了平稳,但总有一天,这样平静的局面会被打破。 想到这里,杜行止垂下眼叹了口气。 去北京也有另一个打算,毕竟母亲的娘家在那里,外公外婆舅舅姨妈们如今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羽翼未丰,在没有成功之前免不了要走动关系,与其去打通一处完全陌生的渠道,不如借助血缘,在最短的时间内落实下他想完成的事宜。这和他曾经想象的人生大不相同,可事到如今,安逸创业已经不适合他们的处境了。 通知书来的在预料之外也在意料当中。 京大名头响亮,也是大多数高考生们的心之所向,哪怕早知道杜行止的成绩出不了差错,但真的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杜母张素还是高兴地在原地蹦跳了一大圈。 “当初我要是没出国,咱俩现在就是校友了!”如今在章家同起同住,张素将一切除了事业外的精力都灌注在了杜行止身上,和儿子的默契度自然水涨船高。母子俩对坐无言早已成为过去的画面,现在的张素,高兴起来是可以抱着儿子亲上几口的。 杜行止被啪啪亲了两口,视线扫过屋内的其余三人,耳后不易察觉地浮上血色,镇定回答:“我打算这几天就动身,开学前在北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张素是知道杜行止开公司的事的,也明白这个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思量,但听到这话还是不免有些失望,毕竟从杜家出来之后,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空间和孩子好好相处,这一走再见面,必然又要等到年底了。 她想了想,握住杜行止的手:“到北京遇上什么事情,就给你外公他们打电话。你外公脾气不好,但心里还是想着你的。”虽然在婚姻失败后对娘家的亲戚下意识地不想多见,但张素明白现实和梦想的区别,人这辈子不可能从头顺到尾,偶尔低个脑袋,不过为了明天更好的未来。 杜行止点头,他一早知道母亲和娘家那边的关系并没有父亲以为的那么僵硬,至少外婆总三五不时地来电话和母亲叙旧,母女说到动情处还会千里迢迢哭上一场,如果不是这样,光凭着北京张家莫须有的名头,杜如松能爬到这位置他真以为小地方的领导们都是傻瓜吗? 能听到张素说出这样的话,杜行止心中就安定了不少,毕竟他开矿的事情确实是要求到张家的头上的,如果张素执意不和娘家来往,他要走的弯路也会多出一大截。知道母亲的退让是为了自己,杜行止心中更软,抚了抚她的头发:“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外婆电话里总说思念你,妈有时间,也不妨去看看他们。”毕竟夫妻同祸福共荣辱,虽然杜如松靠着张家的威赫上位,但毕竟现在已经小有根基,和他离婚以后,在淮兴市内张素就再无人可以依靠了。她现在自己开公司做服装,一个女人打拼职场并不容易,有个可以当做靠山的背景总要好些。 张素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儿子为了自己好,她还能不知道吗? 这两人说话弯弯绕绕,藏一半留一半的,章泽听懂了一点点,章母却全然没听懂,忧心忡忡地说:“等过些年阿泽和阿悌恐怕也得来上那么一场,照我说,不如把公司市场朝着北京打好了,既能兼顾生意,也能照顾孩子。” 章泽总觉得如今的发展超出了预计。杜行止的人生他不陌生,从淮大毕业,开拓他以出口茶叶发家的小公司,靠着他父亲在淮兴市的名望,事业在短期之内异常迅速地壮大。从前在喝醉酒时杜行止曾经说过他对如今的生活并不满意,可也从不吐露太多,不过公司的发展是很可观的,不过短短五年时间就已经挂牌上市,彼时的杜行止走遍淮兴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无人敢轻视,为的是他本人的能耐,而不是父母的声望。 这辈子,不过寥寥几笔,这人的命运便被这样改写。 去了北京,他又要如何发展?本该有的富贵盈余生活,会不会就这样化作泡影? 章泽心心念念想着这些,有些解恨,又感到内疚。 杜行止见他脸色不好,一天没敢招惹。但章泽心中情绪复杂,一时也摆不出平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态,磨磨蹭蹭上了床。 黑灯瞎火的,床又小,睡两个半大不小的男人总有点拥挤,免不了会有些肢体接触。 杜行止闭着眼,安静嗅着身边清淡的气味,好熟悉。他有种错觉,自己跟章泽也许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并且关系匪浅,否则又怎么解释他对对方无底线的包容和忍让呢?一定有一种难以逾越的羁绊牵在他们当中,他和章泽,上辈子恐怕就是手足兄弟。 章泽忽然问他:“去北京了,你的公司怎么办?” 杜行止睁开眼,迟疑回答:“公司?老陆和你说的?”他并不记得自己在家里提过这个。 章泽回答:“学校里还有谁不知道你的事迹,这几年前景这样好,四年大学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你难不成就打算丢开手?” 杜行止翻了个身,从背对转为正对,黑暗中窥见章泽弧度圆润的后脑,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短短的发根并不粗硬,很是滑手。 他声音温柔:“我自有打算,倒是你,炒股就炒股,不要像这回一样孤注一掷。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可不一定有那么顺利。” 章泽不说话,脑袋动了动,到底没躲开,沉默了好久之后,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杜行止眼神更加柔和,手掌在后脑抚摸片刻,稍稍滑下,碰到章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