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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忐忑,怪自己怎么一时大意什么话都乱跟他说了。 “你……”我问的胆怯,“又想吐么?” “不是。”他伸手过来拉住了我,声音颤抖,响在黑夜里清亮而坚定,“李光明我们回家吧。” 如果我沉默(十六) 封刑 当发觉他正在用他的方式改变我们的关系时,我已经不那么焦躁了。剩下的难题大概是怎样拖他上床,虽然一直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但每次见他正儿八经做功课的专注样儿,我还真下不了手。 医院里倒是安稳了,什么火也不用烧,给每个员工提点薪水,大抵下面也就服帖了。截止到96年年末,本院固定资产是四百万,年终收入七千三百万,这是我今年的底线。 另一件事,母亲的病历,终于瞒着陈涣调了出来,我留下了复印件,以便更安全更隐秘的查找当时参与手术的所有工作人员。从病历记录上当然看不出异样来,但真相在他们嘴里。 麻醉师还是石俊饶,他与父亲是多年的老战友,从他那里是找不出任何破绽的。 主刀医师是父亲,同台的助手医师,很多年前就辞职断了线索。父亲做的相当干净。 “还有一个人你忘记了。”雁文翻看病历复印件,抬头对我淡淡的笑,“洗手护士,她的位置就在主刀医师旁边,手术经过都看清了。” “病历中没有记录。”这个角色微不足道,所以通常不记录。 “你笨死了。”他提示,“假如是我躺在手术台上,你会让谁做洗手护士?” 当然是功夫最扎实最熟练的:“——手术室护士长?!” “二十年前的手术室护士长,但愿还没让你父亲灭口。” 找个二十年前的人不难,难的是怎样从她嘴里套出刻意隐瞒二十年的事。我们找到她时,她已六十有二了,义务在恩美孤儿院里做保健医生。她用了个最平常的借口打发我们,说事隔太久,她忘了。 “院长太太的手术您都忘记啦?”雁文逗弄她怀里的小孩,一个白化病弃儿,“人家麻醉师都没忘记呢。” “那你们该去问他。” “问过了。”我说,“他说,院长夫人是死于手术事故,主刀医生的失误。” “胡说!”她的情绪一下便激动了,“石院长不是嘴碎的人!” “石院长?”我冷笑,“您还记得那是石院长打的麻醉,都隔这么久了,您记性可真好啊。” 雁文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懂事的将孩子从老太太手中抱了准备离开。他管不着的事也不想管,听了多余。 老太太灰着脸,大抵也知道瞒不住我们了,便问:“你是什么人?” “死者家属。”我掏了工作证出来给她过目。“我在长风工作。” “既然是医生,你该知道,二十年前的医疗事故是没有办法追究的。” 我颔首,说:“所以您根本没必要害怕告诉我。”我当然知道医疗事故超时一年便不能上诉了,但我不为这个。 “你姓李?”她将工作证还给我,问,“李院长是你什么人?” “您说的李院长,是指我还是我父亲?” 她骇住了:“你是他儿子?你……你来找我问这些,他知道么?” “难道我不能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因么?!”妈的,是他儿子又怎么样,当年他下刀的时候有想过躺着那个是他儿子的妈吗?有想过那是他结发妻子吗?! 她忡怔了好一会儿,叹息,说:“你回去吧,至于你母亲的死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但……你可以想想,胃全切术最容易发生的意外是什么,你是医生,这个该是知道的吧……?” “您是说我母亲死于脾破裂?!”我是猜测过的,但是这对于老练的外科医生来说,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不相信这是技术上的问题。 她没正面回答,只叹息,转身说:“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宁可所有人都守口如瓶他杀了我母亲这个事实,他为什么不能做的更干净,为什么还要让我有迹可寻? “放手!”使劲掰开雁文握着钥匙的手,我要去质问他,我要看着他怎样在我面前承认这些。 “你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换做是钮嬷嬷,你李雁文也不会平静到哪里去! “这样你冷静了吗?”他给了我一巴掌,快的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你想要做什么,杀了他一命抵一命?想清楚没有啊你!” 所有的念头都像断了弦的筝瞬间安静,我怔怔的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试图安慰我,用脸庞摩挲我的脸,静静地像是想分担一部分难过,怒气是散去了,悲伤却渗透进心里,似乎想哭,但确确实实没有眼泪流下来。 “等过了大姐的婚礼,你再去跟他说,好不好?”他低低的恳求。“过一段时间再去吧。” 我以为李家从上到下他没一个看的顺眼的,可他居然这么想着水含。 “嗯。”也许真的要一些时间来使我想的更周全,毕竟不只是因为想报什么仇才去查的,他不值得我大费周章。 “李光明。”他突然岔开话题,说,“我们去领养那个白化病儿吧。” “怎么想出来的?养一缸‘玻璃美人’还不够你忙啊?”我吃惊,断然拒绝,“不行!” 他大概也觉得这个念头荒唐,没有坚持,但眼睛一直盯着恩美的大门看,直到我驾车离开。 水含的婚礼极热闹隆重,外人面前赚足了李家面子。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妹夫看起来老实厚道。 婚礼上,雁文盯着水含看的眼都不眨一下,他说哇,大姐真是太漂亮了,不知道以后娶的老婆会不会这么漂亮。我说你才16岁你就想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事,不高考了? 一听到高考他便烦了,乖乖闭嘴逃了开去。到新娘扔捧花时才钻出来起哄,被他顶顶撞撞的,花倒让我接了个正着。 接下来的时间他便安静了,情绪似乎冷却了下来,但我忙着周旋客人也没太在意。到了宴席上,一桌人说着说着自然牵扯了我的婚事出来,也就说到了同席的虞家,乱点起了鸳鸯谱。柳姨笑说可婷倒是个好姑娘,就怕咱们光明不上呢。 我笑而不答,以免给他们捉了话柄去弄假成真。一边用眼角防着雁文偷菜吃,像东坡rou什么的,下筷前就得不着痕迹的截住他,油腻的东西对他的心脏有害无益他是知道的,可他这顿饭就跟我作对。 回家路上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他发泄不满,他先是装作不在意的问我和虞可婷什么时候结婚,当我笑着说等他批准以后时,他一下子严肃了,说:“不许笑,跟你说正经的呐!” 我说:“你看你大哥是个能受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