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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并作两步窜上去一看,果然是个锦衣罗袍的家伙趴地躺着,看服色,估计还是飞鱼卫,这也太没能耐了吧,米扇还没嘀咕完,就认命的跟着一个NPC兵丁去抬人了。 “怎么回事?” 十八声磬响戛然而止,一个温和却冰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米扇顿住了,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启禀国师,宁肇远大人支撑不住,晕厥过去,正要抬下去找御医。” 别说晕倒,就是晒死了,也不算啥大事,米扇跟其他人一样屏气凝声,低着头没动,等到眼角那一抹紫色拂过之后,才用眼角偷瞄,严格遵守九州礼法的那是NPC,就算米扇觉得总捕快话中有话,那也不能遏制他好奇心呀。 时机抓得正好,恰巧是个半侧面。 乌发如漆,眉如远山,神情冷淡垂眸,那个侧面绝对初看温雅隽美,而后觉得空寂清孤般飘渺,果然有道高人气质长相就是与凡夫俗子不一样… 等等? 这不是—— 米扇一下张大嘴,却好在没忘记这是哪里,一把捂住自己嘴,总算没发出惊疑之声。 但武林高手的感觉何等敏锐,湛罗真人立刻侧头瞥了身后一眼。 米扇一个激灵,视线对上的时候觉得简直就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按道理来说被晒一天后这感觉应该很畅快,但这种被蛇盯住的毛骨悚然。 他非常干脆的往后一倒,直接躺那个宁大人身上,装晕。 老天保佑,希望没被发现,嗯,刚才倒得太快,应该佯装双目空洞茫然啥都没看到再栽倒的。可惜没有给他重新再演一次的机会,唯一期望的就是小小一个捕快,连看御医都没资格,还是赶紧将他忽略了吧。 胆战心惊等半晌,感觉到有人来搬动自己,米扇才眯开眼。 呃,正好看见那个宁大人也是如释重负的偷瞧中。 话说,这位好像也很眼熟!对了,也是腊八节那天。 米扇后知后觉的一抖。 *** 这一年秋天宫禁的枫叶,就如同血一样。 得到承天坛消息赶来回禀的时候,飞鱼卫隔着隐隐绰绰的珠帘,跪在地上好半晌,都没有听到皇帝叫起,于是冷汗滚滚而下,反复思索中间是否有疏漏,自觉有宁大人在,那个苏州捕快也不敢说谎,不过直截了当追问时,那个苏州捕快的脸色真是一瞬间铁青得吓死人。 那时还觉得好笑,现在就忍不住琢磨,“见到国师否”“与腊八那日所见异否”这两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答案“就是那个人”又是啥?等等,他不知道因为知道得太多,从此被厌弃随便指个天南地北的破地方类似流放吧。 要感谢还好他死了也可以再死不用担心知道太多被陛下赐死吗? 这个飞鱼卫越想越哆嗦,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寝殿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异响。 很是惊诧的抬头,毕竟是隔着几扇琉璃屏与垂珠帘,看不清殿内,略一思索,陛下自即位以来,朝政琐事繁忙,对从前东宫诸妃也没见过几面,此时旱情严重,就更没那个兴致了,再说要是真的,寝殿外守着的太监能放他进来吗? “严加管束,不允许他二人与外界…接触,不许传出半个字句出来。” 舒重衍停了停,然后说: “若有违背,连同你们,一概下诏狱。” “遵命。” 那飞鱼卫起身,恭敬后退的时候,似乎又听到殿内有什么东西摔在厚软地毯上的声音。低着的头一僵,随即还是觉得知道得少,活着自在些,忙不迭的奔了。 然而,寝殿里的状况跟这个飞鱼卫脑补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舒重衍维持着欲站未站的动作,微微前倾,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一只翠玉笔洗,在听到殿外空无一人后,才冷道: “国师不告而入,是有要事?” 垂带冠冕上的珠子贴在额前,表情没有丝毫惊慌,适才他察觉到异样欲站起时慢了一步,袖带翻形如远山的犀角笔架,滑着滑着,终于滚到地上,悬着的朱笔丹砂将地上染污了一块,色呈鲜红,尤为触目。 湛罗真人是在那个飞鱼卫禀告完毕后,忽然自暗中出手,指风点中舒重衍身后xue道的。此刻缓缓走到他面前,好似不经意,又仿佛若有所指的看他一眼: “岂敢,贫道是来听陛下的要事。” 舒重衍静默半晌,忽然笑道: “宁肇远再无用,也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是那个玩家?” “那人,见过他,是么?” 听到“他”这个字,舒重衍面上表情微微一变,目光似有些不善,又很复杂,最后只说,“我知道你跟他不是一个人。” “江湖秘闻,陛下知道得太多,有何益处?” “朕不喜旁人蒙蔽。” 湛罗真人闻言似笑非笑: “陛下可还记得先帝是怎么死的?“ “……” “自以为洞察一切者,才是真正被蒙蔽,怕是到死都不知所谓。” 湛罗真人拂袖出殿,临走前停步丢下一句: “贫道是难得有瞧顺眼的事物,陛下以为呢?” 说着头也不回,直接出殿去了。 守在殿外廊下的太监侍卫全都面面相觑,谁来告诉他们,国师到底是啥时候进去的啊,难道他们都梦游没看见不成?不过纳闷归纳闷,还是要行礼如仪,心里的八卦翻成海脸上也不能露出半点。 一刻钟后,内力终于冲开xue道的舒重衍跌坐在椅上。 他也不去拾地上的朱笔,脸色忽青忽白,最后才长长一叹。 这时候,漠寒在输今天的第十三盘的棋,计算目数,暗暗泪流满面,他以为自己围棋堪称入门还不算太烂,坑爹的九州游戏设计师啊,给梁先生的一定是超段水平吧!他被让十八子还能输得一败涂地,是棋盘上所有星点的两倍啊,狄掌令外出闲逛回来,看到收官残局的时候都纳闷发问为什么他看不出来这棋的先后手,以及这局势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对弈之前,他拿了十八颗棋子摆在棋盘上的事漠寒决定死也不说。 “你为什么每天都带绿豆酥回来?” 谢紫衣拈起一块,不解的问。 “咳咳!” 狄焚雪呛到了,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个好买。” 是么,京城物价上涨,粮铺前天天排队,点心铺子啥的早就不开张了好吧,除了大户人家自家的厨房膳食,要看到这么精巧的细点还挺难。 谢紫衣没戳穿狄焚雪的谎言,只慢吞吞的将手上那块递给愁眉苦脸对棋盘的漠寒。 漠寒看也没仔细看,咬的时候差点舔到不该舔的。 “我说,这都输成这样了,你硬撑着还下啥?” 狄焚雪瞥着棋盘,凉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