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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头,随他一同走出宴客厅,随意地靠着假山石并肩而坐。 闻守绎似乎突然有些感慨,仰着头望着月亮道:“真是奇怪,以前曾无数次对着月亮作画,觉得月色虽美,却过于清冷,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压抑。但是今日再看,却觉得即便是清冷,也冷得沁人心脾,令人回味。” 韶宁和侧头看了看闻守绎,对于他的这番感慨,似懂非懂。 闻守绎转头迎上韶宁和的视线:“今晚,是我的死劫,你知道的吧?” 韶宁和心里难受了一下,点头道:“在烟月谷的时候,鸣鹤都告诉我了。” “我是怎么死的,你也知道么?” “被人一剑穿心。” “具体是哪个时辰死的?” “这……”韶宁和怔了怔,“鸣鹤没有说。” 闻守绎笑了笑,上一世具体被刺的时间,他不曾对任何人提及过,鸣鹤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是子时过半。”闻守绎道,“距离现在,大约还有三个时辰不到。” 韶宁和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这也是他此次提出要求,让闻守绎只宴请他一人的初衷。 然而闻守绎却婉拒了他:“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这种事情,可不能意气用事。我若死了,至少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但你若死了,可就没有机会重生了。” 韶宁和还想说什么,只听闻守绎又道:“更何况,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任箬在附近跟着,如果刺客出现,他会护我周全。” 韶宁和这才想起来,闻守绎一直有带着影卫的习惯。一想到自己方才对闻守绎说的那些rou麻情话全被这个躲在暗处的影卫听了去,心里就一阵尴尬。 闻守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抚道:“你放心,任箬距离我们比较远,除非大声说话,否则他听不见的。” 韶宁和这才掩下了窘态,问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你,你心中可有眉目了?” 闻守绎淡淡道:“还没有呢。”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韶宁和,“上一次,你提醒我在皇上面前低调,是什么意思?” 韶宁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闻守绎却已然猜到了他的顾虑,笑着摇了摇头:“你多心了,不可能是皇上。” “这种事情不可大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许是皇上对你做了什么暗示。但是宁和,你仔细想一想,如果是皇上的话,要置我于死地,光明正大的方式就有很多种,何必搞什么暗杀。”他顿了顿,“更何况,就算皇上眼里容不下我,现在却还不是动我的时机。” 韶宁和一怔,顺着闻守绎的思路分析了一下朝中局势,发现的确是这样,虽然皇帝有心要扶持自己的力量,但眼下大部分权力仍握在丞相手里,若是贸然动了丞相,朝中将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一场混乱。之前他是关心则乱,竟未理清这其间的利害关系。 当韶宁和陷入沉思的时候,闻守绎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蹙起眉心,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低低开口:“宁和,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 闻守绎褪下手中扳指,递给宁和:“能否帮我将这枚扳指送去临水阁?” 韶宁和怔了怔:“现在?” “对,现在。” “可是……”今晚是闻守绎的死劫来临之际,他怎么可以放下闻守绎不管? 却见闻守绎一脸凝重地道:“这事十分紧急,拜托你了。” 韶宁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扳指:“这是……你与临水阁之间的信物?” “算是吧。” “为什么必须由我来送?”韶宁和一脸狐疑地看着闻守绎,“你的亲信这么多,为什么必须是我?” “扳指很重要,除了特定的人之外,不能假他人之手。” 韶宁和眯起了眼睛:“你该不会是……故意想要支开我吧?” 闻守绎淡淡看着他:“你不相信我?” 韶宁和盯着他看,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讯息来。 “呵,”闻守绎低眉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我们两人之间,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 韶宁和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握住了闻守绎的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身边,你明白吗?” 闻守绎反握住他的手:“我明白,但是我拜托给你的事情,如果你能够帮我办到,这比你单纯地陪伴在我身边,更有价值。” 韶宁和眉心微震,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如此重要?” “是。” “非我不可?” “对,非你不可。” 韶宁和没有再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是戌时不到,如果现在出发,将信物送到之后立即返回,或许……还能赶在子时过半之前回到闻守绎身边。 他暗暗咬了咬牙,妥协道:“好吧,东西送到之后,我该怎么跟胭脂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只需将这扳指给她看,她自会明白我的意思。”他说着,推了推韶宁和,“别再耽搁了,快去。记得,要亲手将东西交给她。” 韶宁和于是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太放心地嘱咐:“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闻守绎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韶宁和走出院子,立即有候在外头的小厮护送他一路走出丞相府。 闻守绎静静望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半晌之后,仰头再度望向天空那一弯明月,喃喃道:“少了一个人,赏起月来,也特别寂寞呢。” 院子里只有风声,没有人应答。 闻守绎又扬声道:“任箬,陪我说说话吧。” “……好。”任箬依然潜伏在暗处,声音随风飘来,听得不是很真切。 “任箬,刚才,我对韶宁和撒了个谎。你说,当他知道我骗了他之后,会不会生气呢?” “……?”任箬一头雾水,刚才闻守绎与韶宁和凑在一处卿卿我我地讲情话,他根本听不清楚,他怎么知道韶宁和会不会生气。 而且今晚主子表现得十分反常,以前闻守绎只会在和鸣鹤独处的时候,有兴致聊聊天,对于其他影卫,闻守绎通常不会和他们有私人感情上的交流。 为此,他们还在背地里嫉妒过鸣鹤,觉得他们这些后来的影卫,终究比不过鸣鹤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但是此刻,当闻守绎突然起了与他聊天的念头时,他却感到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第一百八十一章 闻守绎见任箬没有搭腔,于是自顾自笑了一下,又道:“任箬,出来吧,我有话问你。” 片刻之后,任箬显现出身形,在闻守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