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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之苦,而他所爱之人亦要堕入轮回,历九世轮回之难,九世永灾之劫!” 长长一阵静默,陆御恒一声低叹:“明知不能相守,又……何必呢……” 何必呢?何必?!孟尚离身体一颤,你竟说何必?! “何必?!”少年恨声反问,冷笑一声,“那大概只能问那九尾了,问他何苦几千年修行只为一凡尘俗子成痴,问他为何明知相思难全还要执着如斯?!”再一声冷笑,少年续道,“后来还曾听说,那九尾为了所爱之人少受苦楚,许下承诺,那人每轮回一世,他便自断一尾,自灭一识,压于石塔之下。狐狸修行千年,不易的不仅是其中磨难,更多是沉心静气无争无欲的难得,更别提其中寂寞凄寥。他却愿为那人毁尽一身道行,这魂识毁去可不比来时,会历尽切肤之伤,剐身之痛,只余残破之躯残喘挣扎。”一声叹息之后,又道,“不过后来又听说,因念在九尾意真情重,又有三生石姻缘相庇,正时值他心爱那人历尽八世苦难,天庭给了九尾转世为人的机会,要他这一世去寻那人的第九世,若是那人能再次与他相知,便成全这段姻缘,但若不能……便要灰飞烟灭……” 少年说完这段话,便起身欲走,此时的凝重与初始的少儿灵动竟不似同一人。 ——九尾哥哥,莫苍能为你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众人听完也是几分唏嘘,难得的沉默笼罩在向来喧闹的店堂之上。 “等等,”还是齐铭一声高喝,喊住少年离去的脚步,“小兄弟,你说的那三生石,又是在哪里?”这直爽男子语气中倒纯粹是好奇之意。 “三生石,其形貌不扬,传说坐落在瑶山一隅,至于能不能识见,但求有缘!”少年并不转身,抛下这句话便再不停滞,大步向外走去。 瑶山啊?陆御恒凝眉,转头替咳嗽的孟尚离轻抚背部,“离师弟,又难受了?” 尚离缓下咳意,勉强挤出笑容来:“不碍事”,这碍事二字尚未脱口,就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咳,仿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力道。 陆御恒贴近他,手下微微施力:“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回房吧。”才说完,就扶抱起孟尚离回客房。 把尚离安顿在床上,陆御恒柔声叮嘱:“我去端药来,离师弟好好休息吧。” 孟尚离轻应一声,浑身是虚脱的无力,昏昏沉沉靠伏在枕上,这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天帝许了他一世自由让他寻回相思,却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十八年,十八年的期限一到,他这身子便会虚弱至死,而他的魂魄也会如他当日应下的条件——灰飞烟灭!可离这一世的十八年,这具身体十八岁的生辰,所剩下的日子已经无多…… ——莫苍啊莫苍,我的傻弟弟,你可是为了莫殇在着急了呢?所以寻了这途径来帮我?只是我那心爱之人,我那桓矽……若不是他真心倾情,即使他忆起那世的曾经又有何用?! 陆御恒叹出的那一句“何必”似砸在心上的巨石,砸出闷闷的沉痛。 在他心中,怕总是觉得欠自己几分,不过是算命术士说过他此一生病痛会转移在那七月七出生又生来带重疾之人身上,他便信得死心塌地,总要把自己这一身的病治好了才安心。其实,自己何时要过他的回报,自己要的,不过是一份回应……只是那回应,遥远得模糊不清……七月七,我还能等到你的相知吗? 陆御恒端着药来,进门的脚步声却未能扰动那恍惚之人,走近一些才看见他的离师弟已闭着双目。 把药碗搁下,他在床沿坐下,沉默许久才抬手轻抚那沉睡之人的容颜,这一张脸,憔悴得让人心疼……尚离啊,过两天就可到瑶山,见到那位青岚道长了。你的生辰也快到了,真希望那时你已经脱离这一身病苦…… 手掌轻触的知觉让昏睡之人忍不住更贴近几分那暖和的手心,孟尚离这才显出些舒服安心的神态,低吟出声:“桓矽……桓……” 陆御恒心里一沉,尚离,你知不知晓你每回梦呓,叫得都是这个名字……那个人,竟是对你这般重要?!他是谁……我却不敢问……你这般牵挂他,他可挂念你? 那妒意和伤怀弥漫了心胸,陆御恒只觉得满满一心的闷痛,那平日里疏淡成性的小师弟此时却在睡梦间正用难得的满足笑意磨蹭着他的掌,口中喃喃不停唤着那个名,陆御恒蓦然觉得无法忍受一般,憋不住恼意出声唤他:“尚离,尚离?” 被唤的人抖了抖眼睫,陆御恒忙改了称呼:“……离师弟,醒醒,起来喝药了。” 喂了那昏沉沉醒来的人喝过药,陆御恒担忧更甚,眼前人的身体仿佛一日差过一日,好时还可勉强坐行,坏起来便几乎的神志不清,也不知他的痛到底有多深重…… “大师兄,”孟尚离探出手臂,拽住陆御恒的衣袖,这简单的动作于他却费力至极,“这一路,尚离拖累行程了。”简短一句话,却是气息难全,几断几续。 “别多想,”陆御恒翻手握紧清瘦的手掌,那骨节分明的突出叫陆御恒更多些酸楚的柔意,“这本就是为你寻医,你的身体总是受不得轻慢的。别说这些拖累不拖累的话,师兄从没觉得你麻烦过……” 这话语里的温柔竟有些记忆中的模样,孟尚离猛然抬起头来,望进眼前这人眸中,试图寻找到那曾经熟悉的情意婉转。 陆御恒却被他那眼神看得仿佛不能忍受,微微别开眼,连原本便要脱口的话语都完完全全咽回去了。放开手中的力道,只是轻拍尚离的肩膀:“好好休息,师兄先回隔壁客房了,有什么事就喊我。” 孟尚离收起差点要流露出的委屈,只点点头:“好。” 03 “师弟他生来带病,常年孱弱,求道长能为他切诊。”陆御恒一向有度的嗓音露出急切哀求,“但求能为他缓下几分病痛!” 趴扶在大堂木椅上的孟尚离从厚实宽大的披风中钻出视线,正恍惚瞧见陆御恒站在他身侧,挺拔惯了的身影也微微蜷曲出卑微恳切的弧度。 怎能不心酸?若这般用心是为了情意也罢,偏偏这大师兄虽是一番用心堪称绝世,却大概只为了弥补吧……尚离口中一阵阵发苦,更觉一片无力。 那靠坐在主位之上的青岚道长,慢慢站起身来走近孟尚离,从那布料的缝隙中探视过尚离的脸色,一言不发便叹口气。 “道长这是……”陆御恒握紧抓着尚离的右手,提紧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是天生气血两虚,后天弥补无助,诊治怕也枉然,至多靠药物延续时日而已。”青岚声色淳厚,言语和祥,但这几句话听在陆御恒心里却是难以接受至极,直觉得是被判了极刑。 孟尚离原本也只为不逆陆御恒的